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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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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河

 

【黑花】你知道菩萨为什么低眉

为cp28准备的文,有去cp28的小伙伴可能领到了这份小料本。小料本里还有一篇朋友写的短篇G文,我这里就不放了,朋友可能会放。

希望读到的小伙伴会喜欢。

PS:因为本文还涉及到了瓶邪的部分,所以厚颜无耻多打一个瓶邪的tag。不妥删。


你知道菩萨为什么低眉?

 

我们从雷城回到雨村,瞎子就有点不对劲。一开始不明显,只是话比从前少了很多,但是很多事还是照做,晨练,做饭,祸祸闷油瓶的鸡,和闷油瓶去钓鱼,看着小花,给小花送饭送药,甚至弹人脑瓜崩儿的力道也没减。我就没当回事,毕竟小花这次伤得很重。最初一段时间,我们几个心情都不好。

小花被瞎子背出来的时候,一身的血,身上没一块儿好皮肤。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睛里的担忧。闷油瓶没说话,但是当时我趴在他背上,感到他一瞬间全身紧绷了。瞎子则是脸色差到了极点。小花刚到雨村情况没稳定下来的前几天,晚上我都睡不着,干脆和我的便宜师父两个人在客厅里熬夜。我没问他是不是也睡不着。瞎子和小哥很不一样,我向来不多打听他的事,即使他回答了,那些话里能有半句话是真的也值得我买张彩票等中奖了。大部分时间我们俩也不说话,他开着电视关掉声音看动画片,我就靠坐在茶几边料理这次的善后事宜,还得帮小花盯着解家的账。原本这些事从前都是小花一个人完成的,我自己被迫接手后才了解到他自己一个人处理这么多事情是有多辛苦。小哥和胖子是不陪我们俩的,毕竟白天得有俩清醒的干活,小花还需要人照顾。

今天的账清得差不多了,后半夜事情少下来,我整个人有点放空,余光瞥见瞎子,却发现他没盯着电视,反而侧着头在看通向二楼的楼梯,手上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戴在左手的手环。我看了会儿,脑子才逐渐意识到他是在看小花。

小花的情况还不稳定,我们每个人都戴了个手环,手环监视着他的身体状况,一旦发生变化就会发出警告。我低头看了看我的手环,显示小花还在熟睡中,很安全,也没有什么突发状况。

我重新抬头,发现瞎子已经收回目光,又在盯着电视了。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又盯着他看,瞎子不为所动,在这期间连表情都没变一变。过了一会儿,我低下头装作重新看账,心里却开始回想他这几天有哪里比较反常。等仔细一回想,我才有点被惊到。

前面说过,瞎子和闷油瓶是很不一样的。最不一样的就是他们对待生活的态度,或者更直白一点地讲,是他们对待长生的态度。在我和胖子把他从青铜门里接出来、拉到雨村来隐居之前,闷油瓶满脑子都是他那个使命,长生对他来说就是完成使命的必要条件,他没觉得这是个诅咒或者负担,就是个带失忆副作用的必要条件罢了。瞎子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从最初认识瞎子到现在过命的交情,他很少提起他的身世,也几乎对自己长生的体质闭口不谈。我仅有的一点了解还都基本上是从小花那听来的。瞎子不会失忆,百年光阴,对小花、胖子和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可能很难想象,但是瞎子是一天一天地过过来,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经历着认识的人的老去和死亡。所以比起闷油瓶对长生命运和家族使命的淡漠、偶尔生起的苦涩和寂寞,瞎子更多的充满了玩世不恭的戏谑、游戏人间的疏离和带着点叛逆不甘的嘲弄。因此,像我师父这样的人,不信鬼神,对普通人求神拜佛的行为简直是嗤之以鼻。但胖子昨天告诉我,说我师父前两天去山里瀑布那里求山神了。我当时正在厨房里喝闷油瓶给我泡的润肺茶,直接喷了胖子一脸。胖子立刻骂骂咧咧起来,自己走出厨房去洗手间找毛巾擦脸去了。我转头看向站在我身后的闷油瓶,闷油瓶看到我的眼神,点了点头。我一口茶立马卡在嗓子眼,整个人都非常震惊。

雨村没有庙,但是村子里也拜神信佛的,不过信的是山神,拜的是天地。雨村优美清新的环境、安静恬淡的生活都是因为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山上那六条瀑布。村里的人世代相传,此处的山神赐下六条水量充沛、水质清澈的瀑布来守护村子,这六条瀑布同时也是他的使者,替他来聆听世人的苦难和愿望。所以村子里要是有事想要求山神保佑或者实现,带些自家瓜果作为祭品来到瀑布边,叩拜许下愿望后将祭品扔进瀑布水里就可以了。能和闷油瓶还有胖子一起隐居雨村,我已经无所求了,所以从没想着要去,反而闷油瓶和胖子带着我们自己种的豆角和茄子,硬拉着我去过一次。胖子那家伙不怀好意,求山神保佑他当选村里的妇联主任。我问闷油瓶他许的什么愿,闷油瓶没说。我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一定是有关我的病。我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我虽然也一向不信这些,却希望闷油瓶能许一个关于他自己的愿。我已了无遗憾,他却还有漫长的人生要过。

我师父什么德行,我是清楚的。除了小花,我们这还有什么人能让他独自跑去瀑布那里拜山神?我只是,好吧,实话实说,我没想到对于我师父这样的人,也有人能对他来说这么重要了。

这大概就是最大的反常了。其他的都是一些细节,如果不是我曾经为了学艺和他待了那么长时间,加上小花和小哥偶尔和我提到的他的一些事情,换任何一个外人来看,都不会发现他除了心情低落以外的不正常。我一边想着,一边困意逐渐涌上来,最后干脆往后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看了下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我感觉有点落枕,撑着沙发扶手慢慢坐起来,才发现瞎子已经不在客厅里了。电视倒还在放动画片,这会儿在播的是《功夫熊猫》,正演到小熊猫师父一路追到悬崖边跟乌龟大师诉苦,要把熊猫阿宝赶下山。我心下一阵无语,心说就瞎子这逆天的身手,看功夫熊猫这种片子能有什么意思。我晃了下头,清醒了一点,站起来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今晚月光很好,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清亮的月色里。瞎子不在院子里,我估计他上楼去看小花了。我伸了个懒腰,走过去准备把电视关掉,然后上楼去看看。

电视里乌龟大师羽化进入灵界,化作飞花,与满树如飞烟落雨的桃花一同随风而逝。我眨了眨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下一悸,赶紧上手关了电视,然后往二楼走。

二楼总共就三间卧房。我上了楼直接就往小花的房间走。夜深了,我也不想吵醒小花、胖子和闷油瓶,就没开灯,只借着点楼下客厅的灯光看路。光线昏暗,结果走到门口,手握上门把手,我才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两枚护身符。我摸出手机,打开手机手电筒,拿过护身符仔细看了看,才意识到这是我们五个去雷城之前,秀秀专门去北京大觉寺替我们求的,保佑我们五个平安回来,一人一个,一共五个。这两枚是瞎子和小花的,我想,一定是瞎子挂在这里的。他多半就在屋里。

我握住门把手,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开了门。门外微弱的光线流进屋里,加上小花床边桌上台灯暖黄的灯光,屋里也还能勉强看得清。

瞎子不在屋里。

我心下一惊,立刻进屋环视了一圈。屋里除了还陷在受伤后恢复气力的昏睡中的小花,再没有其他人。这么多年,我经历过无数危险至极的困境,也曾有好几次直面死亡,按理说早就应该习惯各种突发情况。这会儿小花没事,只是瞎子不见了,我居然感到了一丝慌乱。我赶紧稳了下心神,决定立刻去把闷油瓶叫醒。哪怕是我自己想太多,瞎子可能只是去上了个洗手间,或者出了院子去抽根烟,或者去做一些他不方便告诉我们的私事,但是现在的我,还处在惊弓之鸟的阶段,实在是没法放任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有不可知、不稳定、不可控的情况存在。

我悄悄退出房间,刚关上房门,就感到一只手从背后搭上了我的肩,我反射性地一把抓住,另一只手就要去摸刀。结果闷油瓶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是我。”

我回过头。他显然不是刚睡醒的状态,估计醒了有一段时间了。看见我的眼神,他安静下来,然后指了指房顶,说:“屋顶。”

屋顶?什么屋顶?我们这房子的屋顶?

……瞎子?

不是吧?这大爷跑到屋顶上去了?不会把我们家搞塌吧?

我立刻冲下楼,奔到院子里。到院子里,我才发现今晚月色真的非常好,月亮是乳白色的,雨村被笼罩在这样的月光里,柔和而安宁。我抬头往屋顶望去。

我那便宜师父居然真的在屋顶!

我们的房子屋顶坡度是有点大的,因为雨村经常下雨,平顶或者坡度小的房顶容易积水。瞎子稳稳当当地站在屋脊上,一边不时地抬头看看天,一边慢慢地抽烟。我看不清他的脸,从我这个角度,他只是一个轮廓有些模糊的剪影。

院子里有一棵油桐,我们买下这个院子搬进来之前就有了,有些年头了,长得枝粗干壮的。这会儿正是花期,满树的红蕊白花。闷油瓶跟着我出来,上前去看了下那棵油桐,然后回来朝我点了下头。

这家伙果然是踩着油桐树上去的。他在雷城也是受了伤的,表面看不太出来而已。这会儿还没养好呢,就打算上房揭瓦了!我简直要被瞎子气死,就准备叫闷油瓶上去把他老人家薅下来,精力这么足,不如回去看着小花。

没想到,我把这要求和闷油瓶一提,他却摇了摇头,又转脸去看还站在屋脊上抽烟的瞎子。我一阵无语,对这俩百岁老人这会儿不合时宜的默契感到头疼。我虽然生气,还是担心多一点。我不是不知道瞎子的身手和本事,但他这么站在屋顶上,月光下夜风吹过来,油桐花落,整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刚刚动画片里乌龟大师羽化的场景,太膈应了,让我觉得我自己既心悸又傻逼。

瞎子不下来,我叫他,他也不应我。闷油瓶虽然陪着我,但也不说话。最能劝人的胖子这会儿估计正睡得像死猪。我唯一的盟友小花暂时下线中。苦逼的我不仅没觉睡,还只能守着一个哑巴看着屋顶上那个神经病瞎子。

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来一点往事。

 

那是好几年前了。有一年春天,小花打电话给我,叫我带着闷油瓶和胖子到北京聚聚,费用他出。他给我们买了第二天的机票。我们到北京安顿好以后,就打了个车去他定的饭店。我们到饭店的时候,小花还没来,就坐包厢里聊天。胖子让服务员上了一壶普洱,还叫了一堆瓜子、开心果之类的。我们又等了十五分钟,包厢的门打开,小花还是一件白色衬衫搭配一件粉色西装,穿得整整齐齐,举着手机进来了,看见我笑了下,就挑了个位子坐下来,开始按桌上的服务按铃点菜。让我有点没想到的是,瞎子跟在小花身后一起进来了。胖子抬眼看见他,也愣了下。倒不是吃惊瞎子怎么也来了,说起来他跟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关键是他进来的时候,懒懒散散,透着一股刚办完事儿的慵懒感。我还在愣神,他已经挨着胖子坐下来了,给自己倒了杯茶,抬手和我还有闷油瓶打了个招呼。胖子看了我一眼,转头自然地开始和瞎子斗嘴。

小花点菜很快,他了解我们每个人的喜好。点完菜他就不说话了,开始一杯一杯地喝茶和玩手机。我感觉他和瞎子之间的氛围很奇怪,谁也不看谁,也不和对方说话。我剥了个开心果给闷油瓶,闷油瓶接过去,然后微微侧身,借着遮挡在桌子上敲了几下。

这是闷油瓶、我和胖子发明的只有我们三个理解的敲敲话。

他敲的是:瞎子脖子。

好奇心简直让我想立刻转头去看瞎子的脖子,但我知道,我要是转过去肯定会被瞎子看出来。我装作给胖子倒茶偷偷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让我把茶壶打翻。

瞎子的脖子上有块红痕,特别像那什么。

胖子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反常,顺着我的眼神瞟了一眼,一句话讲了半句,差点卡嗓子眼里出不来。但胖子机灵,顺势开了个玩笑,顺顺当当地抹过去了。我给胖子倒完茶,准备收回手老老实实吃开心果。瞎子开口了:“徒弟,怎么?不给为师倒杯茶吗?”

靠。

我硬着头皮站起来给我这恶魔师父倒了杯茶,他举着茶杯,也不说话,就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我瞬间后脊背一阵毛骨悚然,赶紧坐下,转过去找小花说话:“小花,菜怎么还没上?我要饿死了。”

小花无奈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按服务按铃催了一遍上菜。

这顿饭吃得风云诡谲的。

吃完饭,胖子提议去北海公园划船。小花同意了,朝瞎子看了一眼,瞎子耸了耸肩,走出包厢门先下去了。

我有点疑惑,瞎子不去吗?他整天嚷嚷着穷,这种薅资本主义羊毛的机会他会放过?

小花先抬脚出去下楼了,我们仨跟下去,走到门口,才看到瞎子倚在一辆滴滴车旁,正在等我们。

胖子一边往后座走,一边说:“卧槽,黑爷,您老这什么时候发展的副业?还有钱买车开滴滴呢?”

“这不是托解当家的福,发了点小财嘛。胖爷,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瞎子绕到副驾驶座位,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抬脸向还站在门口的小花、闷油瓶和我看过来。小花笑了一下,凑过来轻声说了句:“刚也是他送我过来的。”说完就朝副驾驶座走去。

他俩一起来的?那瞎子脖子上的痕迹……我没敢想下去,赶紧和闷油瓶坐上车。

瞎子开车一向豪放,在北京城里也完全不收敛,一辆普通的滴滴车硬是被他开出了凯迪拉克轿跑的气势。他停车时的一个急刹,差点让我和胖子把刚吃的午饭给吐出来。我还没说话,胖子已经骂出了声:“艹,瞎子你当你开飞机呢?”

“胖爷,你这身子骨不行啊,这么点折腾就经不住了啊?”

“艹你大爷的。”

“哟,看在咱俩交情上,这忙黑爷免费帮你,不收钱。说吧,胖爷您想怎么下去?”

“靠。”胖子没说过瞎子,一边骂一边下车,还作势要踢滴滴车一脚,被瞎子横了一眼,撇了撇嘴,催着小花赶紧买票。

那天北京是个阴天,没什么阳光,但时近春分,北海公园有不少花儿已经开了,粉粉白白的一片也挺好看。我们几个心情都很放松,就顺着人群往湖边走。路上看到不少人举着手机对着路边盛放的花拍照,我就想起我作为关根的身份来,后悔没带个相机来。闷油瓶察觉到我的心思,伸手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回头看他,朝他露出笑容。

到租船的地方,发现就两种。一种是小船,只能坐四个人,得自己踩。另一种就是雕梁画栋的龙舟,能坐二十来人,有专门的开船的船夫。小花站在码头边,还在犹豫。我看了看小花,又看了眼站在边上左看右看的瞎子,就拉了拉胖子,示意他和我们俩一起去坐大船,给他俩一点空间谈一谈。结果我还没说话,瞎子啧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撕掉糖纸,含在嘴里,模模糊糊地说了句:“花儿爷,你就和我徒弟叙叙旧,瞎子我正好懒得动,坐坐大船。”然后转身就上了码头另一边的龙舟。

我们仨都有点发愣。

我看见小花叹了口气,转过来冲我们三个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请吧。”

我把闷油瓶和胖子赶到前面去踩踏板,拉着小花坐到后排。一坐下来,我就立刻问小花:“你和我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小花:“什么怎么回事?”

我看着小花,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我知道这都是他装的:“解雨臣,你以为你瞒得了我?你不说,我就去问黑瞎子。”我当然是不敢去问瞎子的,但是说说嘛,又不会被弹脑瓜崩儿。

小花显然也并不相信我有胆量敢去问瞎子,不为所动。

我不甘示弱:“我可以让小哥陪着我去。”

小花扶了扶额,才冲我笑了一下,缓缓地开了口,好像说出这些话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一样:“真没什么。我留不住他而已。”

虽然我早有猜测,但是真听小花说出来,还是吓了一跳:“你……你和瞎子,真的?”

小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对他是真的。”

我还想再问,他直接打断了我:“吴邪,别问了。”

我看见小花眼底里有一点挣扎和痛苦的神色,我没好意思再问,只好点点头。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感激的微笑,便转过头去看湖上的风景去了。

我猛然间意识到,小花不是无缘无故地打电话给我叫我来北京玩的。也许有些事情他憋得已经太久了,只是想有个旁人能发现。

而我,可能是最能理解他的人了。

之后我们四个都很沉默,闷油瓶一贯不说话,胖子和我是不敢说话。不过过了一会儿,胖子主动开了口,聊起了我们在雨村的一些趣事,气氛才开始逐渐活跃起来。

我们在湖上才划了一小会儿,天突然开始下起雨来。雨不大,反倒衬得整个北海公园氤氲朦胧,春柳繁花影影绰绰,岸边白塔廖远寂静。胖子已经开始和小花聊生意经了,我百无聊赖,开始躺倒在椅子上左看右看。这时,一艘龙舟从我们不远处慢慢开过。我随意扫了一眼,竟然看见瞎子正独自站在船尾。

他一身的黑衣,咬着棒棒糖,也不在意雨淋在身上,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又或者只是在发呆。

我突然感觉此刻的瞎子一定很孤独。我记得我这便宜师父的身世,按他那时候的身份,估计这整个北海也只是他闲时随便逛逛的园子。白驹过隙,不知道他现在以普通人的身份再看到这些熟悉的景色,心里在想什么。也有可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毕竟他活得太久了,而且还要继续活很久。百年光阴可能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

我转过头来看了看勤勤恳恳地踩踏板划船的闷油瓶,想到小花的那句“我留不住他”,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有个猜测,也许我师父对小花也是真的,只是……

我注视着闷油瓶的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眼眶里有眼泪涌上来。

闷油瓶感受到我的视线,他转过来头来,船也不划了,定定地看着我,伸了一只手过来给我。我立刻握住,然后朝他笑了笑,摇了摇头。他又看了我一会儿,直到胖子嚷嚷起来,才回过头继续划船,手却没收回去。

我余光瞥到小花,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眶有一点红。

 

此时此刻,看着瞎子站在屋顶的样子,我又想起了当初在湖上站在船尾的他。但现在的他,又比当时的他多了一些东西。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更不知道这多出来的会给他和小花的关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小花会不会因此受到更多更重的伤害。

我只是他们关系的局外人、旁观者。

 

那天瞎子站到了凌晨四点。

我和闷油瓶也陪着他站到了四点。他下来的时候,我简直是感激涕零,终于能睡觉了,老子简直是困到挨着枕头就能睡着。我和闷油瓶回房间去了,瞎子一身寒气不敢进小花屋子,怕影响到小花养病,去胖子房间和胖子挤一张床去了,还好胖子为了享受,当初买的就是king size,两个人睡还算可以。

闷油瓶没睡,陪我躺了一会儿,凌晨五点就起床,先去看了小花的状况,确定没问题以后就出去晨练了,走之前还把胖子叫起来,免得屋里一个清醒的都没有。

瞎子似乎终于想清楚了一些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事情,四点从房顶下来的时候表情就很释然放松,人的精神没那么紧绷以后,他迅速沉入了从雷城出来回到雨村以后的第一个深度睡眠。他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饭时候才醒,下楼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感觉又恢复成了我熟悉的那个瞎子。

中午换他做饭,胖子自己忙了好几顿,看他醒了简直是迫不及待要把厨房这一堆事儿扔到他手里。瞎子也没拒绝,反倒心情很好地自己找了条史努比的围裙,哼着歌去厨房忙活了。他分配了些择菜的轻松活给我,又让闷油瓶去钓几条鱼养在家里,说估计小花明天就要醒了,鱼汤要提早炖起来。胖子听到了,说要烧只鸡庆祝庆祝,随后乘着闷油瓶带着鱼竿出门的当口,跑到闷油瓶围起来的鸡笼里挑鸡去了。

我坐在厨房门口,一边收拾手里的菜,一边时不时看瞎子两眼。他嘴里哼着歌,我偷偷拿手机录了一段,然后拿音乐软件听歌识曲,才发现他哼的是首东北小调,《依兰爱情故事》。

歌是好歌,故事却不是好故事。

不过我这便宜师父,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故事,要是他自己钻了牛角尖,那也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

 

鱼汤大早上就炖上了。

小花果然醒了,还说躺床上睡太多了,一定要起来活动一下。瞎子本来不太同意,但小花不以为然,再加上胖子说要顺着病人别惹病人生气,所以中午的时候小花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了。

这是我们回雨村养伤以来的第一顿团圆饭,胖子和瞎子忙了一上午,烧了不少菜。小花是瞎子抱下楼的,等在胖子专门搬来的靠椅上安坐下来,小花已经有些脸红了。我和闷油瓶从厨房拿了碗筷,胖子端了鱼汤出来,瞎子已经在小花身边坐下了。鱼汤端上来后,他立刻上手替小花盛了一碗,又加了些滋补的豆腐在里面,端到小花面前。小花有些惊讶,但还是顺从地拿了勺子开始喝汤。瞎子又拿了只干净碗,替小花布菜,专为他挑一些补气又清淡的拣到碗里。小花只顾着喝汤,瞧也不瞧那碗菜。瞎子就站起来,去厨房拿了双干净筷子回来,夹了一筷子碗里的菜送到小花嘴边。

小花整个人都有点傻了。

我和胖子也看傻了。只有闷油瓶不受影响,继续吃饭。

小花看着瞎子,瞎子也看着小花,手上却并没有撤开筷子的意思。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在气氛没有像滑铁卢一般迅速进入更糟糕更尴尬的境地之前,小花凑上来把这筷子菜吃了。瞎子没停,又继续喂了几口,直到小花妥协,开口说自己会夹,我那便宜师父的投喂行为才结束。我和胖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饭吃得差不多了,瞎子放下筷子,转过身来面对小花,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我和闷油瓶、胖子互相看了看,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瞎子和小花。

我隐约觉得要发生一件很重要的事。

瞎子深吸了口气,又顿了顿,才郑重开了口:“解雨臣,我改主意了。所以,我现在问你,你愿意吗?”

小花反应很大,我看见他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了,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他看着注视着他的瞎子,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出来,重复几次后,他避开瞎子的视线,微低下头,轻声问道:“你是说真的吗?”

瞎子叹了口气:“只要你说出来,你可以拥有我的全部。”他停了停,“所以,来吧,你想要吗?你愿意吗?”

瞎子伸出手去,轻轻捧住小花的脸。小花脸上是一副挣扎又渴望的表情,眼眶已经红了。瞎子很有耐心地等着。

我们三个旁观者完全不敢说话,整个屋子里安静地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发出巨响。

小花眼神温柔起来,他紧紧盯着瞎子,然后突然大声地回答道:“好啊!我想要!我愿意!”

“这才是我的花儿。”瞎子摸了摸小花的头发,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小花整张脸都埋在这个拥抱里,声音闷闷的:“你不准反悔。”

“你放心。”

 

你知道菩萨为什么低眉?

她不忍心看的,我来看。

她没有能力管的,我来管。



一点碎碎念:

很认真写了瞎子和花儿。然后催更一下徐胖子!花夜前行还更不更啦!

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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